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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陈白露”风靡蓉城

发表时间:2012-05-02 08:38 来源:成都日报 责任编辑:王 楠

  孙晓芬

  抗战时期,大后方四川文艺空前繁荣,人才辈出。进步人士坚持抗日救亡,演出进步戏剧,其中“四大名旦”白杨、舒绣文、张瑞芳、秦怡享誉舞台。白杨在成都的精彩演出,更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  上海影人到四川

  抗战时期,最早进入四川投入抗日救亡宣传的京沪影剧社团,当数上海影人剧团;最早进入四川演出舞台剧的当红影星,当数白杨。

  战前的1936年,是青年影星白杨在演艺道路上飞跃的一年,她主演了《十字街头》《社会之花》和《四千金》等影片。《十字街头》的成功,令她名声大噪,被预言为“将成为中国的新影后”。

  1937年“八·一三”上海之战后,上海的戏剧工作者提出“到前线去”“到内地去”,在左联领导下成立的上海戏剧救亡协会组织了13个分队,白杨加入由11分队改称的上海影人剧团。上海影人剧团由“明星”“联华”“艺华”和“新华”影业公司的部分演员组成,有白杨、吴茵、施超、谢添、燕群、刘丽影、严皇、周曼华等30多人。作家陈白尘、导演沈浮和孟君谋担任领导、组织工作。著名导演蔡楚生考虑到剧团影星多,一路行程艰险,四川人地生疏,特约请四川“上江影片公司”经理夏云瑚筹资并护送上海影人剧团到四川。当年9月23日,白杨和影人剧团30多位同仁,告别上海,取道南京、芜湖,逆流而上,在日机轰炸下历尽千难万险,到武汉乘民生公司民贵号轮船,于10月16日晨到达重庆。 

  由剧作家陈白尘、导演沈浮、孟君谋等组成的领导成员,事先估计到四川的社会特点,在武汉的轮船上,全团制定并通过了《生活守则》,其中有一条是:团员除集体行动外,个人不单独参加社交活动。并请护送他们的夏云瑚介绍四川军阀不好对付的情况。为防不测,12位女演职员按年龄依序结成姊妹。

  沪上影星耀锦城

  上海影人剧团在重庆演出月余,从1937年10月21日起在国泰剧院公演《沈阳之夜》《卢沟桥之战》等五出戏,连演50余场,盛况空前。11月30日,该团改为职业剧团,登报三天鸣谢各界,按计划由重庆到成都演出。

  12月3日,影人剧团抵成都,在牛市口汽车站受到新闻界、文化界人士热烈欢迎。《新新新闻报》以《万水千山到益州,沪上影星耀锦城》为题,配发白杨等29位演职员的照片扩大宣传,此时,成都多家影院正在上映白杨主演的新片《神秘之花》。主管接待的夏云瑚带领白杨、孙敏等演员到报社、文艺团体拜访,并举行招待会请新闻、戏剧界人士多方宣传影人剧团赴川使命:白杨和影人剧团的同仁到大后方,就是要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关头,用话剧宣传抗日救亡,以进步戏唤醒民众、团结民众。

  上海影人剧团到蓉,特别是当红新星白杨的来到,在成都各界观众中引起轰动。蓉城掀起一股追星热潮,人们争睹明星风采,名扬全国的白杨最令人瞩目。明星们下榻成都市中心的益州旅馆(1949年后建成红旗剧场),要求签名的影迷人头攒动,从早到晚络绎不绝,以致影响了排戏和布景制作,剧团只能关闭大门,演职员等进出改走紧邻的、鲜为人知的智育电影院后门。东亚照相馆为影人们拍摄了照片,明星的发型、服装款式,成为不少追星族模仿的范本。为影人剧团承制服装的一家服装店,生意也火红起来。白杨的发式、衣着更是被粉丝仿效。当然,他们更关注白杨在成都的高水准演出。

  “成都风波”

  上海影人剧团入川的第一站是重庆,他们在渝演出一月多,发生了不愉快的插曲。重庆市长李宏坤单独邀请白杨赴宴,白杨以剧团《生活守则》为“护身符”加以谢绝,之后,李市长转而邀请全团演员赴宴,全团人员只得前往。谁知宴会后李竟邀请全体女演员为军政长官伴舞,此举当即遭到全团拒绝,不欢而散。

  影人剧团到成都后,首先遇到的困难是审查当局手续繁多,延误剧团公演时间达一周之久。直到1937年12月12日,剧团才得以在智育影院上演《卢沟桥之战》《沈阳之夜》。12月18日起换演剧目期间,也发生了一场风波:

  成都警备司令严啸虎三请白杨赴宴,白杨仍以《生活守则》为由,一次次谢绝,严氏怀恨在心。白杨第四天演出《流民三千万》,戏结束前有太阳东升,以示胜利,严氏借口红太阳是日本太阳旗,诬陷影人剧团是特务组织,诬陷白杨是日本特务,立即封闭剧场,限三天驱逐影人剧团出境。剧团领导立即将白杨、吴茵、燕群等女演员疏散掩护起来,进步电影事业家夏云瑚以“四川主人”的身份,利用社会关系四处奔走,严啸虎一时无法下台。后经中人调解,以影人剧团更名、白杨不上场为条件,这场风波才平息下来。“成都风波”后,剧团更名为成都剧社,于1938年1月16日起到月底公演。不久,白杨主演《日出》中的陈白露,又出演《雷雨》中的四凤,盛况空前。严不甘心,又施计高薪挖演员,妄图整垮剧团。在高压下,剧团内部人员发生了很大变化。

  白杨作为剧团中坚力量与台柱子,始终在艰苦的条件下坚持。她是挂头牌的明星,月薪却只有法币320元,只能买75元一盒的哈德门香烟四盒半。后来,有的影人受不了这种艰苦生活,离开大后方回到上海。明星公司的经理曾托人带信要白杨回上海拍片,住洋楼、拿高薪,她断然回绝,在恶劣环境中坚持演出进步舞台剧。

  连背上都有戏

  抗战期间在四川演出进步舞台剧被誉为“四大名旦”的明星,还有张瑞芳、秦怡,她俩一直在重庆,未到过成都巡回演出。战前已名扬银幕的舒绣文,成都观众在1943年冬观看过她主演《天国春秋》中的洪宣娇,其演技炉火纯青,特别是演到太平天国将领们内讧残杀之际,感染力极强。四人里,白杨与成都观众最有缘分,成都观众有幸在三个年头看到她演出的十多出大戏、名剧,一饱眼福。

  抗战初期(1937年秋至1938年),沪上影星组成的两个社团,上海影人剧团和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接踵来蓉演出。1943年,著名的中华剧艺社也来蓉巡回演出。

  抗战时期,白杨在四川生活了8年多,先后加入上海影人剧团、上海业余剧人协会、中电剧团和中华剧艺社等著名社团,在成都、重庆的舞台演出了40多出话剧,达数百场。曹禺名剧《日出》曾有两个剧团先后来蓉演出数十场,白杨的陈白露演绝了,被誉为“连背上都有戏”。

  白杨主演了许多有重大影响的中外名剧,成功塑造了不同时代、不同国家、不同民族、性格迥异的年轻妇女形象:《雷雨》中美丽善良的婢女四凤,《日出》中的交际花陈白露,《家》中贤淑善良的瑞珏,《屈原》中的南后郑袖;《复活》中的玛丝洛娃,《铸情》(即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)中的朱丽叶,《天长地久》(即《茶花女》)中的玛格丽特等。这些舞台艺术形象在观众中产生了深远影响,至今为人津津乐道。